开悟之后日子会怎样?---看《狂喜之后》

18楼
[size=3]卸除身体的束缚 许多人在刚开始灵修的头几年都会因剥除内在习气的外壳而产生身体反应。我们直接体验到这些习气积存于身体、心灵和思维之中。不论是在祈祷、静坐,还是在奉献时,首先揭露的是积存在我们身体里面的各种压力。我们只须安静地坐着,那些紧缩和僵硬区域就会浮现:我们的肩膀、背部、下颚或腿部会觉得很紧。这是因为我们碰到冲突和压力时,大都习惯压迫自己的肉体,形成威廉·赖希(WilhelmReich)所谓的“性格的盔甲”。   有些文化传统直接通过瑜伽、太极导引,苏菲派的托钵僧旋舞来释放肢体和呼吸紧绷的压力。如果我们不操控自己的肢体,而是理智地运用这些方法来释放身体,压力就会自然纾解,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的柔软弹性。   但在缺乏这类肢体锻炼的文化中,身体中积压的层层压力必须善加处理。在我们祈祷、静坐或沉思时,会承受这些疼痛和累积的压力。多年来积存于身体的压力将会浮现。有个学生记得自己内在压力释放的经过:   刚开始是我的膝关节会痛,我以为是盘腿的缘故。但不久我的肩和颈部也变得燥热,在我背部平常觉得僵硬的地方,尤其感觉疼痛。身体的疼痛压力不断增加,有时候甚至严重到无法深呼吸。过去积压在身体里的记忆和痛苦如今全都浮现。那种感觉非常不舒服,我很想驱离它。后来我干脆躺在软垫上做大休息并且沉思,希望那些疼痛会自动消散。但令我惊讶的是,只要我心神专注,即使躺着,那些僵硬感还是存在。我跟自己的身体奋战了好几年,一直到我终于学会面对内心最深的痛苦并以仁慈之心看待它时,那层层的束缚才开始释放。如今它已来去自如。终于能接受自己身体的感觉真是幸福呀。   除了身体的各种反应之外,我们的心理也会生起不安和抗拒感。那感觉好比想在极忙乱状态中平静下来。刚开始时我简直都坐不住了——因为内心盘踞着一堆想法和责任。内心狂热,蠢蠢欲动。但祈祷、禅修或虔敬,都要求我们一再顺服,因为我们内心的顽固正起源于各种形式的不安和抗拒。有位老师回忆她灵修初期礼佛十万次的情景:   我在灵修初期的那几年,修的是西藏五体投地大礼拜,我勉力要求自己持续做下去。但我是个闲不住的人,老是让自己忙得团团转,不是开冰箱、看电视,就是打电话给朋友。这大概是寂寞和内在隐藏的痛苦在作祟。我开始修行是因为我不愿意再自我逃避了。我原以为俯身礼拜的动作比静坐容易,但还是遇到同样的阻力。我学到的是一个人不能自我逃避。如果你真的从事一项修行,就得持续下去。你曾经历某些艰困期,但到头来这方法就会奏效。   幸运的是,在褪除龙皮的过程中并非只有痛苦。随着外袍的层层脱去,也带来轻盈感,仿佛天使的祝福在减缓我们泪眼婆娑的痛苦。我们内心会升起辽阔和美妙的宁静感,感官敏锐无比,内心又回到童稚的天真。有位基督教僧侣曾回忆那份宁静升起的情形:   我在修道院的花园里做简单的行禅,我来回走着并诵念祈祷文,随着每个步伐轻柔地呼吸以沉淀自己。突然间我回到两岁小男孩刚学步时的模样,那感觉好神圣。我享受单纯迈出步伐脚踏于地的乐趣,体验软绵绵的草地,还有泥土和玫瑰的芳香。我就像个小人儿看着四周巨大的花草和昆虫。这一切感觉都栩栩如生。我愿尽最大努力去跟纯然本心永续相连。[/size]
19楼
[size=3]续 蜕除心灵的外衣 我们致力于释放身体之际,也必然会遇到敞开心门和疗愈内在创伤的问题。那些束缚龙的心灵的层层外壳,刚开始是紧缩的无意识能量所呈现的,苏菲教派称之为无明,而佛教徒和印度教的修行者称它为本心的障碍,基督徒内心则跟七项原罪缠斗不休。所有的灵修历程都要求我们直接面对盘踞于我们心中的贪婪、暴食、忌妒、好色、懒惰、愤怒、骄傲以及怀疑等魔障——这些习性使我们紧闭心扉。   起初我们可能发现自己沉迷于贪欲,心灵完全封闭。我们内在那颗渴求和匮乏的心不断索求更多,它企图利用外在的成就来填补心灵渴望与崇高结合的需求。有位老师在三十年修行后,回忆当时是如何度过年轻的狂飙岁月:   我父母是淡泊名利的人。当时是60年代,我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性和摇滚乐上面。我才不想信神而错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享乐。多年来,我都把男人和性爱当做是通往极乐之路。   我成为相当成功的女演员。后来,我终于在经历许多美好性爱后,发现性不是一切的答案。我心里仍有所渴求。我母亲一直希望我参加瑜伽禅修,但我从未参加,我怕她会束缚我对性的态度。但等我真的去参加瑜伽禅修时,发现性欲果然是我生命中必须面对的问题。我必须面对那份不断驱使我的性渴求。这就是我初次接触瑜伽和静坐的情况。   为了释放贪婪和匮乏的束缚,我们首先要明白这层层的蔽障和心灵的催眠是如何产生的。我们必须找出这些渴求的来源并明白其本质,还得明了我们的心可以从重重纠葛的奴隶状态中解放出来。   在这贪欲和匮乏之心的另一端,我们发现恐惧的盔甲让人把世界阻隔于外:因为愤怒和批评(judgement)使我们拒绝接受事物的本来面目。初次接触灵修的人,常会震惊地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有这么多的论断、嫌恶和憎恨。每当我们责怪和面对周遭的世界时,其实就是在拒绝和舍弃自己的某个部分。索尔仁尼琴写过有关斯大林时代苏联惨况的著作,唤醒了世人良知,让众人明白数以百万计的人所受的苦难蹂躏:   如果这世上有批邪恶之徒在阴险地干坏事,那我们只须分辨出这些败类,然后将之摧毁。但那条分辨善恶的分界线,却占据了人心的模糊地带,而我们当中又有谁愿意掏心挖肺地摧毁自己呢?   就像那只蜕皮的龙,在我们得到释放,然后去爱之前,必须要抚触束缚自己的层层外壳,并和内心达成和解。我们会发现内心堆积随背叛和失落而来的愤怒和憎恨,以及千百种拒绝接受事实的厌恶和抗拒的借口。正念的觉察开始让人看清内心的论断念流。我们发现有个批判的声音不断在评价我们和周遭所有事物,让我们跟生命争斗不休。有位佛教老师说:   我开始静坐后才发现内心原来有这么多杂音。我几乎对每件琐事都有批评和意见,不论里外我都看不顺眼——不是太吵、太柔细,就是太多或不足够。最后,我的老师要我数数这些不满的数目——一小时内竟有好几百项。当我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习性在作祟时,不禁开始发笑。到了第二年,我改变修行方式却踩到痛处。原来我长久以来都运用这些批评来塑造自己的好男孩形象。我不知道自己内心已积压多少痛苦和愤怒。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些贮存的负面能量就在各种情绪、意象、念头和身体反应中释放出来。   有位六十五岁的乌尔苏拉会(Ursuline,世界最主要和最古老的女修会,1535年创建,以传说中殉教圣女乌尔苏拉命名)修女回忆自己的类似经历:   在我们成为见习修女后,曾度过一段充满纯真和激励的时光。但在年近三十之际,内心开始隐伏背叛感。我们所有的年轻岁月都花费在勤奋工作和祈祷上,企望自己能成为圣哲,并没有太多自己的生活。当我们终于诚实了解自己的本然面目和资质时,有些人会变得非常愤怒,这股愤怒可以追溯到我们成为修女之前的遥远岁月。   愤怒,正如我们紧抓不放的贪欲和蛮横的论断一样,都是松脱的外皮。在公主和龙的故事里,他们都得剥下层层外皮才能显露自己的真面目,才可以彼此产生联系,变得更加温柔体贴。当我们剥除第一层伪装的外皮后,就会发现潜藏于愤怒、批判和匮乏感等纠结情绪下的到底是什么。通常,那是一层由伤痛、寂寞、恐惧和哀伤交织而成的新外皮。   这正是拥有温柔的心变得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这颗心是勇气之所在——这份勇气让我们活在爱中,能承受最艰困的痛苦、最深沉的哀伤和恐惧。正是在勇气里,我们的心才得到信任和顺服的滋润。这份重新体认到悲悯和慈爱精神的觉醒,犹如遇见天使,带来宽恕的能量,让我们拥有柔软又具包容能力的心。[/size]
20楼
[size=3]必须正视自己内心的悲伤 我的老师阿姜查(AjahnChah,1918—1992。泰国东北著名法师。教法简明,意念深远,善用日常生活事物引出佛法内涵,吸引不少西方人来学法)是这么形容的:如果你未曾经历长夜痛哭,就算不上开始了禅修之路。   我们敞开心门后所生起的哀伤是既私密又普遍的。许多老师说他们未曾料到会涌出这么多哀伤,但人类心灵自有其运作的逻辑。有位禅学大师记得:   在禅学修行数年之后,终于到了下决心的时候。我参加冬季闭关禅修,为期三个月的毫无间断的密集修行。我的静坐体验变得宁静安详又宽广辽阔,我期盼这种开悟般的澄澈状态会一直保持下去。但情况并非如此。整个禅修期间我不断哭泣,接下来的后半部,我也是哀伤不能自已。我为自己早年所经历的冲突和动荡而哭,为失落的关系带来的伤痛和过去滥用自己的身体而哭,为父亲的死亡和生命里的种种哀伤悲泣。直到两年之后,我才在静坐中达到无边无际且内外俱寂的境界。   那些未曾流出的眼泪犹如未蜕去的外皮,遮蔽了我们内心的悲伤和渴求,使我们无法达到同体大悲的境界。有时我们的悲伤是针对某件事而发:父母死亡、有酒瘾或虐待的家族史、生命遭遇重大失落。其他时候,是由于无数次受到漠视和忽略长期累积下的哀伤。   在一首题为《我回到1937年时的玛丽》的诗中,莎伦·奥尔兹(SharonOlds)提醒世人必须正视自己内心的悲伤,以及如何塑造出我们今日的性格。她想象自己的父母当年初识时,两人仍是清纯学生的模样:   我看见他们站在学校的大门边。   我瞧见我父亲踱出门外,   穿过土黄色的廊柱拱门……   我看见我母亲背着几本书,   他们即将毕业,就快要步入礼堂……   我想要走上前去告诉他们说,停下来,   别这么做——她不是适合你的女人,   而他也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们将要做一件自己从未想过要去做的事,   你们将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但我并未这么做。我想要活着。   我像拿着一对纸娃娃般举起他们,   让他们互相撞击,犹如击打燧石般,   想要从他们身上擦出火花。   我说,随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吧。   我会向世人讲述这一切。   真正受推崇的灵修能让人分辨出自己痛苦的原因,并能令人感动落泪,净化自我,从过去的束缚中解脱。苏菲派诗人安萨里(Ghalib)邀请生命中的“暴风雨横扫一切而让天清地朗”。   不论身处悲伤、愤怒、匮乏或不安中,我们都能看出心灵之所以生病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由于我们尚有“未完成的功课”。我们所遭遇的一些压力和境况,逼迫我们对自己和他人都紧闭心扉。一旦我们变得心神专注,那些在内心冲突挣扎,没有得到安慰和解决的纷争都会浮现。我们必须学习心存敬意地运用那些支配人类生活的重要力量。正是这几股势力彼此拉扯,才使人心扭曲痛苦,能从这些束缚中解放,便带来心灵的觉醒和自由。[/size]
21楼
[size=3]续 理智的束缚 我们的身心受层层桎梏,如果深入检视理智的运作,也会从中发现各种束缚。禅修大师佛使比丘(AjahnBuddhdasa,1906—1993,生于泰国南部,成立解脱自在园,对近代泰国佛教影响很大)描述现代世界是“迷失的思维丛林”。现代人心中累积各式怀疑、野心、恐惧和信念,生起千百种自我形象和认知,心思只放在过去和未来,这些东西交织成我们心理结构的主轴。我们常见到心思漠视当下却漫游各处,幻想自己拥有各种身份的人。不论我们祈祷、静坐或进行奉献,都会遭遇执念和偏狭观点的限制和干扰,让人局限在小我的牢笼里难以超越。我们满脑袋都是自我,根本没有余地容纳其他。   我仍是见习修女那几年,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共修、吟诵、例行祷告、研读经文、奉献以及服务上面。刚开始几个月,我发现自己经常神游于各种幻想中,根本心不在焉。我会想象自己是个大圣哲,或是光宗耀祖的模样,不然就是在当初藐视我的人面前扬眉吐气。我常为过往而担忧,编造一些有关自己或别人的故事。院长责备我没有专心接受训练,胡思乱想,这样心神散漫,会让我无法通过见习修行期。   我们心中充满了对自己、周遭人物和整个世界的纠葛意念,使我们无法找到安身立命的所在。这情形犹如禅师画家完成一幅实物尺寸的猛虎图,挂在墙上,几天后他返家,一时失神,竟以为那是真的老虎。   当我们借由静坐或祈祷来息念时,会发现自己的生活几乎完全受到无意识幻觉的掌控。卡斯塔涅达(Castaeda)的巫术导师唐胡安是这么形容人纷杂的思绪的:   你们太常自言自语了。这并非独特现象。我们每个人都会这样。我们借着自己的内在对话来维系这世界。睿智的人察觉到,一旦停止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性,世界就会全然改变。   我们开始厘清自己内在对话的主题,包含摆荡于两极间的企图心或渺小感、希望或不安全感、自恨或自我膨胀等矛盾情绪。这些内在冲突反映个人和整个文化层面受到制约的情况。有一次,一位佛教上师跟一群美国心理学家会面,他询问大家,对西方学佛的弟子而言,修行最常遭遇的困难是什么。回答是:学生们最常提及而且感触最深的是自我憎恨的情绪。这位西藏上师对这样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西藏文化里,自恨这种负面意念是前所未闻的。他环顾满室学员,问道,“你们都曾体验过这种自我憎恨吗?”几乎每个人都说是。   这说明我们对自己存有许多先入为主的看法。仿佛我们是电影中某个安排好的角色,然后就照剧本演出主角或配角、跑龙套或小丑,不然就是愤怒的受害者或捍卫战士,再也不敢有人来欺侮你。这些幻想的掌控力量非常强大,所以我们一再沉溺其中,陶醉于各种白日梦。这些思维模式,再加上我们身心所受到的扭曲和压抑,让我们对自我产生狭隘的认知。这情况有时称为“恐惧之身”。当我们依附于这个恐惧意识而生存时,生命就只是一种习性和反射的机制作用。   受推崇的修行能够让人察觉这些幻识并由狭隘观念中解脱,生命因此开启,身心轻安。我们会了解这些压抑的运作模式,并明白它们不是生命最根本的实相。我们学会如何蜕去这层层老旧的生命假面,让自己从狭隘中解脱,完全进入当下的实相中。   我们找到让身心轻安柔软的方法,束缚心灵的桎梏也跟着崩解。那条历经蜕皮痛苦的龙,直到此刻才展露真实面貌,因果业力的诅咒再也没有效力,而王子和公主展现于世人面前的是悲悯、温柔、顺服又焕然一新的本然面目。   因为拥有纯真和坦率之心,我们才能返归直觉的朴实无华。当我们从眼前的思绪中跳脱,不再执着于“事情该如何处理”或“我们应该成为怎样的人”,那我们就进入永恒的当下了。   但这种蜕去故我束缚,开放身心灵的工作,都还只是为更深刻的灵修之旅铺路而已。王子和公主终于素面相见了,如今他们必须携手共同面对横亘于眼前的生与死。[/size]
22楼
[size=3]启蒙并非一般的仪式 我向每个人介绍濒死经验,它让人脱胎换骨,让你认清生命中孰轻孰重以及对最珍贵和真善的事物,有透彻清晰的认知。   ——卡尔·萨根(CarlSagan)   去吧,你尽管燃烛焚香,敲锣打鼓并且向神呼喊吧,但注意了,因为神会到来,他会把你放在他的铁砧上,以大火炼造你;他会不断敲击锻铸,直到你能百炼成钢,化铜为金。   ——SantKeshavadas   现在我们应该往森林深处再走进一些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所谈的只是准备功夫。我们开始卸除肉体所执迷的老旧模式,有意识地开启潜伏于内在的行为模式和许多行为的深层情绪。我们开始剖析那些理智所依附的习性和观念。   借由这些内在净化,我们得以让自己在意识中,与那头圣牛凝目对望,聆听它沉稳的呼吸声。在禅门教诲中,寻访圣牛的下一项任务,是要求我们降伏那头勇猛的牛,然后让牛和自我都得到完全释放,如此我们才能够与世界联结于圆融和谐中。要让生命的能量全然释放,需要经历一种剧烈的转化过程,这通常伴随着严格的启蒙仪式。   在灵修中,启蒙并非一般的仪式——因为我们要通过严格考验以冶炼自己的成熟度。在历经各种试炼和艰困的启蒙期之后,我们的自我认知和世界观能够转化。我们能唤醒内在知觉和精神的主体性,在心中生起一股信任感,使自己面对困难和死亡时能安然度过。启蒙的力量使我们的认知统合感得到转变,让人从“恐惧意识”中解脱,从有限的小我意识升华到永恒的智慧、爱以及无惧之中。   启蒙的内在转化过程不见得是外显式的。有些人体验到的是内在生命沉稳又重复不断的再造过程,它是种缓慢的涡旋式净化。我们心灵的认知、大悲心和信任会逐渐深化,而这些是千锤百炼和持之以恒的灵修过程。佛陀将此过程类比为直达海床,我们的灵性因此达到大海深处。   禅修老师丹南·卡达格里禅师有次被学生问及他是如何让自己全身辐散出光热,并活出美好的信念的。他们说:“我们想从你身上学到的正是这些,要怎么做才能学到呢?”   大师回答说,“人们只见到我今日得道的光彩,但却看不见我追随师父多年苦修所下的功夫!”于是他描述自己如何年复一年地苦修,生活清简,聆听相同的教诲,每日不论晴雨必定凝神静坐,并虔诚奉行寺庙的仪轨。   这是渐进式的启蒙,借着让自己一再处于专注和虔敬的心境中,不断冶炼自我,并滤除杂质,直到整个生命成熟转化为止。   更常见的是伴随启蒙而来的猛烈而迅捷的变化。这类转化通常需要原型式(archetypal)的庆祝启蒙仪式。这种人生仪式就像是一趟被迫穿越崎岖峡谷的旅程,因此你不能携带任何行囊。   这是一趟再生之旅,你必须把自己的生命抛诸脑后。这其中包含很大冒险,有时更与死神擦身而过,寻道者唯有置之死地才会发现大无畏的精神,并了悟内在某个超越死亡的部分。有时候灵性的觉醒不请自来。经历极深的失落、危机或重大疾病,常会使人朝向智慧之路。有时,我们可能需要某种刻意安排的启蒙。开启心灵是人类共通的渴望,对现代年轻人而言,它更如久旱甘霖般迫切。当世间男女不得融入这世界的灵性启蒙时,只好另觅他途,借由混迹街头,群聚飙车或嗑药滥交、结党械斗来发泄迷失的苦闷。而不论这些年少轻狂的举动多么混乱,其实它的根源都是一项基本事实:成长的渴望。我们寻求灵性启蒙最重要的动机以及工具,就是对于死亡日渐清晰的觉悟。有位美国籍的喇嘛告诉我:   在我十七八岁时,父母就相继去世。死亡的现实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我震撼不已,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克服内心的悲伤。因为父母的往生,我感到自己与死亡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隔。这层了悟驱使我走上灵修之途。世人竟不明白死亡迫在眉睫,这点真是令人惊诧。   卡斯塔涅达的心灵导师唐胡安曾建议他以死亡为师。   死亡是我们的永恒伴侣,永远与我们长相左右。它一直注视着你。就这样紧盯着,直到有一天它轻轻拍你的肩为止。   当你对周遭事物感到不耐烦时,你应该要做的事是……转向你的左侧,向你的死亡请益。如果你的死亡向你打个手势,或你瞥见了它的身影,仅仅感受到它就近在眼前,那你对人生中许多琐碎的事,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如果我们决意灵修,那么活着时就必须面对死亡的恐惧。在基督教的玄秘修行传统中,这种直视死亡就是“再度体验被钉十字架和复活的神秘”。在佛教禅修中这是“在死之前学习死亡”(死随念)。既然死亡迟早都会来带走我们,那么为何要活在恐惧中?何不让自己的老我死去,然后得到自由的新生?[/size]
23楼
[size=3]纳其给达与死神 有个古老的印度教故事,它述说某位年轻人纳其给达(Nachiketa)如何挺身面对死亡。纳其给达在几位朋友接连死亡之后,感到人生短暂无常。他看清汲汲于世俗名利,只会让人远离灵性。身为富商之子的他,深知内在的幸福并非取决于拥有财产之多寡。因此,当他父亲受族里面的婆罗门祭司鼓励而捐献大笔钱财给寺庙,以确保自己来生的福报时,纳其给达的震惊反应就可想而知了。他对这种买来的善行和公然展示功德,让每个人瞻仰崇拜的做法感到心寒。   当奉献那天来临时,他父亲宣布:“我要捐出我的牛、财富以及所有值钱的家产给寺庙的祭司。”“所有值钱的东西?哼!”纳其给达挑衅道,“那么我呢,你的儿子算不算?”他的父亲因他公然出言不逊而恼恨万分,于是怒道,“我连你也一块奉献出来。我把你献给死神!”   纳其给达的双眼迸出火焰,毅然回答,“我接受。”然后便离去了。   纳其给达走到林间深处的一块空地坐着,静候死神的现身。他不动如山且心意坚定地在林中静坐了三昼夜,决心寻找死神踪迹,并大胆直视他的眼,他立意在追求灵性中面对死亡。纳其给达静坐林间历经饥渴、痛苦和倦乏的考验,最后终于来到死神夜摩的国度,人们又称死神夜摩为讨债者。他先遇见死神的三位助手瘟疫、饥荒和战争——他们解释说夜摩出去了,“他到外面去收账了。”“没关系,”纳其给达说,“我等。”三天后死神回来,助手向他禀明有位极不寻常的年轻人前来找他。通常凡人风闻死神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但这位年轻人却恭候死神三日。夜摩迎向纳其给达,他们彼此致意,死神为让他久候而道歉。“欢迎你来到我的国度。我看得出你这趟旅程心意坚决,我竟让你苦候多日,我要补偿这三天来你等待的损失。你可以为这趟旅程许个愿。”   在等待死神的期间,纳其给达的心识穿梭于冥阳两界,进入弥留状态而窥见真理。如今他有机会许三个愿望,在弥留状态时,他明白自己继续下去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纳其给达的第一项请求是,宽恕自己以及他所接触过的人。“让我父亲看到我时仍拥有当初喜获麟儿的快乐。”纳其给达明白唯有放掉自己的过去,与自己心中所有的憾恨和解,他才能继续这个旅程。纳其给达在为自己求宽恕的同时,也原谅了他的父亲,因为宽恕必须是双向运作的。这不是只靠意志力就能办得到的事;而且宽恕并不像救恩那么容易。要做到宽恕,我们需要经过一长串面对愤怒、哀愁以及悲伤的情绪释放。宽恕并非表示我们赦免了过去的不公义。我们或许誓言,“我绝不容许此事再发生”。但归根结底,宽恕只是放掉过往痛苦和憎恨的毒钩。借着这种坚硬的心被软化的仁慈,我们得以不再盲目地重蹈覆辙,也不会让过去的痛苦遮蔽了未来。宽恕意味着我们不会把他人排除于心门之外,就如纳其给达知道自己如果想以完整的自我继续他的旅程,他就不能把父亲摒除于心门外。与生命源头重新联系,是因宽恕所获赐的祝福,而宽恕带给纳其给达的,就是心门开启与内在的澄澈。夜摩直视着他,评论道,“你的第一项要求是明智的,纳其给达。那么第二项要求是什么?快说!”纳其给达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想要灵性之火的祝福。”   纳其给达明白要想完成这趟心灵之旅,他就要怀着热情与勇气,以完整的自我依循内心的道路。因此纳其给达要求的是能让他圆满达成任务的力量,灵性之火是神全心全意的能量,灵性的热情与力量,是充满生气的存有。   这种在启蒙当中不可或缺的灵火或完整性,不能跟我们追逐目标时的企图心、奋斗或贪婪混为一谈。它不是为增进自我或是得到某种特别能力所做的努力。纳其给达虽获得活力的恩赐,但他并未要求结束这场想象的旅程,而是精勤修行下去。我们要付出整个生命的能量才能够降伏那只圣牛。夜摩王再次赞许纳其给达的智慧,并以内在力量祝福他。   纳其给达让自己由旧有的禁锢中解脱,如此他身心都保有无限的能量。纳其给达找到远超过启蒙考验所需的力量。终于,死神要纳其给达说出心中最后的愿望。他思考之后,注视着死神说,“我要求不朽。”这年轻人有些惊讶,发现死神提醒他要求最后一个愿望时,他可以选择任何东西。夜摩王把纳其给达可能选择的事物,全都示现在他眼前:能在旅程中陪伴他的后宫佳丽、跑得最快的金色战车或是一座能令纳其给达封王的宫殿。   纳其给达浏览所有的选择。“为何不从这里面挑选呢?”死神再次催促。但纳其给达是个意志坚决的年轻人,不会轻易上当。一旦我们见过圣牛的模样,就像登泰山而小天下,能够立即判别真伪。所以,他质问这些幻象的真实性。“您所呈现在我眼前的这些事物,不是很快又会回到您自己的宫殿里吗,夜摩王?”死神对纳其给达会心一笑并回答,“是的,没错。”“那我想要知道哪一样东西是不朽的。”   夜摩王回应他这项愿望说,“我让你达成第三个愿望。”于是他送给纳其给达一个简单又意义非凡的礼物——一面镜子。   “纳其给达,希望你能借它发现不朽的奥秘,其他的就全靠你自己的努力了。你必须不断自问这世上最重要的问题:我是谁?你要超越身心的限制去思索这个问题。这样你就能找到自己所寻求的。”   不论是在启蒙或禅修时,我们都必须面对夜摩王。我们必须问这出生与死亡的人是谁。当纳其给达凝视这面圣镜,他便跨入伟大的灵性探询,使他达到无死的境界。在他的我执尽去之后,便生起纯粹和永恒的心。纳其给达就从此自由了。[/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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