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3] 18岁少女为何碎尸父母 [url=http://gzdaily.dayoo.com/html/2009-09/26/content_716102.htm###][/url] [url=http://www.dayoo.com/]大洋新闻[/url] 时间: 2009-09-26 来源: 广州日报 [img]http://gzdaily.dayoo.com/res/1/1/2009-09/26/B21/res01_attpic_brief.jpg[/img] 资料图片（GETTYIMAGES供图） [img]http://gzdaily.dayoo.com/res/1/1/2009-09/26/B21/res03_attpic_brief.jpg[/img] 将养父母碎尸的18岁女生齐某。 摄影 [img]http://gzdaily.dayoo.com/res/1/1/2009-09/26/B21/res05_attpic_brief.jpg[/img] 资料图片（GETTYIMAGES供图） 　　文/武志红 　　9月11日，美国“9·11”恐怖袭击8周年纪念日，广东中山市发生一起人伦惨案，18岁少女齐某将父母杀死并碎尸，原因是无法忍受父母吵闹离婚。 　　齐某在出租屋中将父母杀死后，还和父母的碎尸一起待了4天，直到最后因恶臭而被发现。 　　这一惨案令人痛心，而令人不解的是，邻居、以前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致称齐某是学习好、体育好、漂亮而外向的好女孩，这样一个好女孩为何会制造这样一起惨案呢？ 　　父母失和，孩子强行介入惹祸 　　据报道，齐某供认说，“父母又因为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妈妈提出要和爸爸离婚，我一听就十分生气，大声对他们说不要吵了，更不要再提离婚！喊完之后爸爸不做声了，可是妈妈依然不依不饶地对爸爸骂个不停，我实在忍受不了，就从地上捡起一个旧胶袋套在了妈妈头上，然后用绳子将她的双手反绑起来，半个小时后，她就断气了。” 　　这个过程，齐某的父亲未能阻止，这位以前以开货车为生的司机已因车祸而患有严重的腰伤，并且最近还患有严重的脑血栓，所以行动不便。 　　发现妈妈死了后，齐某又惊又怕，而其父则不停劝女儿去自首，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的齐某则想：“妈妈都死了，不如大家一起死了吧，我就又用胶袋套着爸爸的头把他闷死了。” 　　如果女孩所说是事实，那么从这一过程看，这起惨案首先是个意外，齐某是无心而用胶袋闷死了妈妈。之后，父亲劝她自首，但她自首后，父亲又有谁照顾呢？于是齐某想“不如大家一起死了吧”。 　　在我们的文化中，亲人替亲人做生死选择，这种事情并非罕见，譬如广州富翁马豪之所以杀死病妻和女儿，在我看来，就很可能是马豪在替妻子和女儿做生死选择，他会认为，他死后她们将无人照顾，于是走上了极端，而不考虑女儿其实已有很好的生存能力。 　　以上的“意外说”，是针对意识层面的。我个人倾向于相信齐某的话，她意识上绝无要杀死妈妈的意图。然而，如果从潜意识层面看，也许这一事件并非是什么意外，而可能是潜意识追求的结果。之所以可能去追求这样的结果，是因为齐某会感觉她的家庭真有点生不如死。 　　在她的陈述中，特别引起我注意的是两句话“父母又因为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更不要再提离婚”。这两句话中的“又”和“再”显示，吵架和闹离婚在齐家很可能是非常频繁的事，而齐某很可能早因不断劝解父母而心力交瘁，或者，她也会被卷入到这种风波中，而不断体会父母的痛苦。 　　很多人说，齐某是好女孩，那这可能会进一步增加她的痛苦。因为，作为好女孩，她可能既要替爸爸考虑，又要替妈妈考虑，但无论她怎么为父母考虑，她仍然无力改善局面，只好看着令一家三口陷入心灵创痛的家庭闹剧不断上演，最终失去耐心。 　　有些孩子会因为烦透了父母吵架，而变得有点冷血，对父母的吵闹会冷漠甚至不闻不问。这种做法，看起来不好，但实际上是一种很好的自我保护，因为这种冷漠会让他适当远离父母的战争。 　　每一个孩子都想去调和父母的关系，如果能促进父母关系的融合，有些孩子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因此，德国家庭治疗大师海灵格称孩子是家庭“天然的保护神”。 　　有时候，孩子的这种做法会奏效，但很多时候，孩子会发现，无论他作出什么样的努力和牺牲，父母的关系会按照他们固有的轨迹发展下去。这时，做孩子的无妨“冷漠”一点，将父母的问题交给父母去处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管你和其他一个人的关系多亲近，但假若他不想改变，你是很难改变他的命运轨迹的。 　　从这一点上看，假若齐某能在父母的离婚闹剧中置身事外一些，也许这起惨剧就可以不发生了。 　　当然，这对齐某来讲的确不容易，因为在她的家庭中，妈妈和爸爸的力量严重失衡，爸爸既有腰伤又有脑溢血，他很可能会无力和妻子抗衡。按照海灵格的说法，这时孩子自然会站在弱势的一方，以令家庭关系达到一种新的平衡。 　　威胁对方，也暴露了自己软肋 　　如果没有齐某这种经历，可能很难理解齐某的内心世界，而假若能够理解这一点，也许就会明白，在齐某那样的家庭中，真是有点生不如死。 　　在新浪网友的评论中，一个网友发出了这种心声：“这样好了，爸爸不再因此而痛苦了，妈妈也不再因此而痛苦了，孩子也解脱了。” 　　这也正是齐某的心声。9月13日，她在家中打开电脑，更新了她的QQ空间的状态称：“这两天没玩，好轻松，所以以后也不玩了。” 　　当然，这种平静是一种幻觉，因为最后势必会发现，这导致了更大的痛苦。假若印度的轮回说能成立，那么齐某制造的这一人伦惨剧会导致极其可怕的轮回。就算没有轮回，按照海灵格的家庭系统排列的理论，假若齐某因种种原因获释而结婚生子，在没有得到充分治疗的情形下，她未来小家庭的家庭动力，会比她的原生家庭可怕很多倍。 　　家庭吵架为何会有这么大的痛苦呢？因为很多时候，家庭吵架真的是往死里吵。 　　我的工作室已运作了一个多月，每个星期，我会有3天时间做咨询，密度比以前大了很多，其间接受的多个个案中，都有这种可怕的夫妻吵架。 　　通常而言，可怕的夫妻吵架都有一个共同的过程：先是一方因为一件小事A——譬如扫地做饭之类的——吵架，说“你在这一件事上没做好”，而对方则很快搬出事件B为自己辩护，说“你在那一件事上做得更不好”，于是你又搬出事件C，对方又搬出事件D……最后，过去所有的伤心事都搬出来了。 　　这样吵尚且罢了，最要命的是，吵到最后，经常有一个人会说：不过了，不过了，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背后的心理动力，是非常微妙的。通常而言，它一定是威胁，“你不按照我说的做，咱们就离婚。” 　　但是，有的人使用这种威胁，击中的是对方的软肋，有的人使用这种威胁，其实是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在齐家惨案中，齐某妈妈发出离婚威胁，击中的应该是齐某爸爸的软肋，他已经丧失生活能力，需要妻子照顾，如果失去妻子，那自然会令自己陷入更不幸的地步。 　　但很多时候，一些人发出这种威胁，实际上是一种投射，即，本来是他自己最惧怕这种事，但他却认为，别人也会怕这种事。 　　例如我一个朋友，因为婚姻的事情和妈妈起冲突，结果妈妈威胁说，如果你不和女友断绝关系，我就和你断绝关系。妈妈的这种终极威胁，令他一时陷入极大的愤怒，于是他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接着就离开家了。 　　他离开家3个月后，他的妈妈受不了了，于是求儿子信赖的一个亲戚做中间人，向儿子表达了和解的意愿。那一刻他明白，其实他妈妈最惧怕的就是失去他。 　　这种故事在我几个来访者身上也有展现。一个妻子每次吵架都要发出“我要和你离婚”这种终极威胁。几年来，每当她发出这一威胁，丈夫都会主动停止争吵。但最近一次，丈夫终于忍不住说：“离婚就离婚，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呀！” 　　丈夫这一句话，一下子令她陷入了极大痛苦中，先是恐惧，因一想到真要自己一个人过而恐惧，接着是恨，恨他为什么这么绝情。 　　我请她换位思考，站在丈夫的角度看一下他们争吵时丈夫的感受，结果她发现，以前她每次争吵喊出离婚时，丈夫是出于同情她且不想把事闹大所以才停止争吵，而现在的确是有些厌倦了，毕竟没有谁愿意老被威胁。 　　好心分手，不如自己亲手割破？ 　　在咨询中，我经常对来访者讲一句话：只要不是伤害我、伤害你自己或是伤害别人，那么咨询中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关键是要多一份觉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份觉察有一个前提——即在保持咨询关系的前提下去觉察。 　　也就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终止咨询关系，而是去觉察发生了什么。 　　我个人认为，这是咨询中极为关键的一点。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形成了一套逻辑，会认为，当自己呈现某些特质时，别人会接受自己，而当呈现另一些特质时，别人会远离自己，甚至还会终止关系。既然我有这样的预测，那么不如在关系就要终止前我先去终止关系，或发出终止关系的信号。 　　这经常是一种幻觉，一种严重限制自己的幻觉。譬如，一个从不发脾气的来访者，在我的咨询室中发了一次大脾气。接下来，他有意无意会认为，别人接受他是因为他和善，而他这次发了大脾气，我会拒绝他不再愿意和他做咨询，于是他会倾向于停止做咨询。并且，对于自己为什么要终止咨询——其实是终止咨询关系，他缺乏觉知。 　　但是，我之前强调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终止咨询关系。所以，他还是勉强来了，这个关系得以继续，而他的觉察和我的澄清让他明白，我接受他发脾气，我不仅没有因此而觉得和他疏远了，相反，我觉得和他的关系更近了，因为他真诚袒露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如此一来，他的内心世界就发生了变化，他对自己的老好人逻辑不再是那么执著，而开始学习到，原来愤怒并不会导致关系的结束，相反还有可能会促进关系。 　　这一道理，在夫妻关系中一样适用。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向对方发出离婚这种终极威胁，其实是潜意识认为，自己袒露了某些“不好”的东西，这份关系已岌岌可危了，干脆我先结束吧。 　　除此以外，当夫妻关系岌岌可危的时候，吵架还可能有一个含义：我希望你最终失去耐心，你主动提出离婚，那样我就不必承担“主动结束一个亲密关系”的责任了。 　　结束一份亲密关系，那通常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这会导致内疚，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不再是一个正确的人了。在我看来，我们对“我是对的，你是错的”的渴求，远胜于对利益和幸福快乐的渴求。 　　从这一点上，齐家惨案中，齐某妈妈不断和丈夫吵架，可能是这种动力。她想离婚，但又不愿承担责任与内疚，于是不断地吵架，希望对方失去耐心而去结束关系。 　　但她没料到，首先失去耐心的，是既爱她又爱爸爸的女儿。 　　我从来不认为，绝对不可以离婚。相反，我认为，如果一个亲密关系再也没有拯救的机会了，而父母能相对心平气和且富有智慧地处理这一事件并最终走到离婚这一步，那会导致最小的伤害，而且也会教孩子学会如何处理一个难以继续的亲密关系。 　　养女分裂， 　　掩盖亲生真相所致？ 　　这一惨案中还有一个特殊情况：齐某是养女。这一情况会令这一事件显得更加复杂一些。 　　据齐某的小姨李某说，齐某的养母不能生育，而她的一个同事正好生了一个女儿但不能抚养，所以让齐某养母收养了。 　　关于收养，从心理学的角度上看，美国或欧洲家庭收养的方式很科学，他们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养子女，你们是被收养的，你们是从哪里收养的，你们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为什么收养你…… 　　这样做，会让养子女的意识和潜意识和谐一致。因为，现代心理学发现，不管有没有人告诉养子女，他们的潜意识深处其实是知道真相的。譬如，在德国家庭治疗大师海灵格所创的家庭系统排列治疗中，常常会有人发现自己是被收养的，他们不信，但回去询问家人，发现事实果真如此。 　　在各个流派的心理治疗中，都强调尊重真相，其根本原因或许是，我们深层的潜意识其实知道一切真相，但我们的意识却常常远离真相，这就制造了意识与潜意识的分裂，而最终导致了迷惑与痛苦。 　　但在中国，据我所知，很少有养父母愿意主动告诉养子女真相。他们很多人会认为，一旦告诉真相，养子女就会忠于亲生父母，而不再认自己做父母。 　　这种想法既自私又缺乏觉知，而且会令孩子陷入极大的分裂中。意识上，他们自然会渴望忠于养父母，但潜意识中，却总有一种力量，让他们觉得和养父母有很大的距离。 　　我一个来访者，他的妻子很爱他，他也很在乎妻子，但他总有一种冲动，要背叛妻子，他不明白这种冲动从何而来。经过多次咨询后，他发现，这种模式源自他童年的特殊经历。 　　原来，他是被收养的，而他后来又知道了亲生父母的消息。意识上，他爱养父母，认为养父母给了他充分的抚养，他恨亲生父母，痛恨他们抛弃了他。 　　这是意识上的动力，但潜意识中，他很渴望获得亲生父母的爱。所以，他不自觉地靠近亲生父母。这样做时，他从来都是瞒着养父母，因他知道，养父母对他这样做会很痛苦。 　　也就是说，他既爱妻子，又忍不住要背叛妻子的亲密关系的模式，和他既爱养父母又忍不住要“背叛”养父母的亲密关系的模式，是一样的。 　　发现这一点后，他明白，他要坦然接受自己渴望获得亲生父母爱的动力，而这一动力并不必然与忠于养父母相冲突。实际上，他越是接纳前一动力，他就越能够给予养父母更多的爱与照顾。 　　对于齐某为何制造这一惨案，我觉得仍缺乏一些关键性信息，所以不能做很充分的心理分析，但假如，她不仅要承受养父与养母之间的分裂，还要承受养父母与亲生父母之间的分裂，那这真是太痛苦了。 　　外部事件的冲突总是源自内心的冲突，而内心的冲突，常常源自父母或其他重要亲人制造的分裂。所以，养育者的确要学习，学习用更有智慧的方式化解亲密关系之间的种种冲突。[/s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