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没法忘记,当我在高黎贡山的原始森林里跋涉了三天,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看到云雾萦绕的独龙江。那种带给心灵的震撼,让我在山顶上呆呆地站了好几分钟。
进入独龙江的公路经常塌方,再加上半年的大雪封山,这里的东西主要靠马帮托运,因而运费极高,物价也是外面的两倍。而巴坡的人们似乎依然悠闲自如,在这个遥远的小山村,并不缺少流行文化,独龙族的年轻一代也更迷恋流行歌曲。
独龙江峡谷被专家认定为“野生植物天然博物馆”,是我国原始生态保存最完整的区域之一。 峡谷处在云南西北部与缅甸交界的边境上。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这里雪山连绵,峡谷陡峻,东岸的高黎贡山,屏蔽着通往外间世界的通道,西岸的担当力卡是国境线上的天然屏障。每年10月到来年5月,大雪封闭了雪山丫口,峡谷便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正是这样的与世隔绝,吸引了许多的探险家,我在独龙江的时候还听到当地人说,一个作家深居在此著书立作。
怒江,流淌着十多个民族的灵魂
小唐在丙中洛双拉的公路上指着一座大山说,我们要爬到山顶去,那里有一个叫小茶腊的独龙族村子和一个纹面女。
这个刚结婚不久的怒族小伙子是个语言天才,他能说四种民族语言。
我肯定地说,这座山的坡度超过了60度,我几乎是贴着地面向上爬的。我的摄影包不久就从我的肩上转移到了小唐的肩上。
站在陡峭的山坡上看怒江就更美了,那种翡翠一样的绿更加沁人心脾。
几个小时后,我终于看到建在山顶上的一间小木屋。雪山之下,峡谷之间,山峰之顶,独龙族人从遥远的独龙江迁移而来,用勤劳的双手开辟了这雪山之颠的弹丸小地。站在这个散落分布着独龙族木屋的村子里,前面是白雪皑皑的碧罗雪山,左前方是远远的太子雪山,背后则是独龙江的雪山丫口。我总以为这个居住在与雪山之顶齐平的山间的民族肯定有着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茶腊,在怒话里是汲雨水的意思。
小唐成了我与村民们交流的翻译。
村里的小学校是村中最好的实木结构的房子,雪山下有一个袖珍型的篮球场,只有正规球场的三分之一,篮球架背靠雪山而立,在下午的阳光下形成了剪影。
我们穿过弯弯曲曲的山路去寻找这个村子唯一的纹面女,一路上被狗们追逐着,狗们对进入村子的陌生人的气味非常敏感,这个宁静的小山村也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变得犬吠声一片。
纹面女的家在村子的尽头,碧罗雪山就在身边,仿佛伸手可及。一只小黄狗咆哮着冲了过来,小唐捡了一块石头走在我前面。
纹面女一看到我们就躲进了屋里,我们的到来唤起了她对纹面的记忆,纹面就是那段豪强掠夺的历史,纹面就是那段奔波流离的痛苦回忆,小唐用独龙语亲切地与她交谈,她才抬起那双已浑浊的眼睛正视我们。
后来我才知道,纹面的记忆始于她12岁的时候,而现在她已经80岁了,这些刺青伴随了她半个多世纪。美丽的独龙族姑娘常常成为豪强们掠夺的对象,为了掩饰俏丽的容颜,才在脸上刺青,我总觉得刺青往往成为美丽的标志。
纹面女的小孙女抱了只小黑山羊坐在门口,一束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清澈乌黑的大眼睛,她和她的母亲都不必再承受纹面的痛苦,纹面已成为她奶奶脸上的传说。
她们就像活着的古董一样,一旦这一代人逝去,纹面就只有到流传的诗歌中去找了。也因为如此,寻找纹面女的道路才如此艰难。我曾经在贡山县城的街上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纹面女招摇而过,那给她痛苦的回忆现在成了写在脸上的骄傲。
独龙族是怒江的特有民族,而在这个青山碧水的大峡谷中,生活着傈僳族、怒族、苗族、藏族、白族等十多个民族,横断山脉错综复杂的地形孕育了多民族的文化。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幅幅、一幕幕撩人的风情画。傈僳族、怒族、独龙族以丰富多彩的风情描绘大峡谷。一杯“双贝达”(同心酒)使人感受到大峡谷人是用心、用情欢迎远方的客人,震撼江河的四声部合唱,使大峡谷变成歌的海洋、舞的故乡;还有“下拉”(一种用酒煮的鸡肉),石板粑粑,都是对怒江永远的回味……
傈僳族是云南特有的民族,55.71万人,为氐羌族后裔,即藏缅语族的一支。公元八世纪时,傈僳族先民便居住在雅砻江、金沙江两岸的广阔地区,公元十五至十九世纪间,逐渐迁移到澜沧江和怒江流域。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