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动物基金组织向那些因接受我们关闭其动物庄园的提议而导致他们生活受损的农民提供公平和慷慨的补偿。我们与传统的药医一道,力图使当前和潜在的熊胆汁消费者相信,存在多个既安全有效又对动物无害的可替代性选择。
《南风窗》:我们应该基于何种认识、理念来保护动物?
谢罗便臣:这个世界上,动物个体和整个物种常被不公平地视作可再生的资源或可持续的劳力,我们应当扭转这一偏见。无情利用动物供应娱乐、食物、奖品和药物,然而却忽略其个性的时代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我们在亚洲扮演的是一个和平变革者的角色,旨在结束把动物视作商品的不合时宜的观念。例如把狗塑造为能替政府部门看家或营救落难者的英雄形象,而不是它目前在亚洲被普遍看作的与猫同样的待遇——我们桌上的另一道菜。
我们传达这样一种信息,即怜悯少数动物,将带来整个动物界的改善。圣雄甘地曾讲:“一个民族的道德水准能够从它对待动物的方式上看出来。”
《南风窗》:从您的经历来看,动物保护的最主要困难是什么?
谢罗便臣:简单地说有3条,就是有些人对帮助它者漠视和无动于衷,而我们又必须干净利落地做事;得把帮助人和动物结合起来考虑,让人们相信保护动物是为了他们的利益而不是我们出于一己之私;寻找资助者和志愿者,以及克服我们自己和支持者对动物保护事业进展迟缓的烦躁和疲倦。
《南风窗》:您如何看待素食的问题?
谢罗便臣:我赞同关于素食是一种远比肉食为主的食谱更为有益健康和环境的说法。即使人们不能完全素食,至少应考虑每周有两到三天这么做。你能在地球日那天为地球所做的最好的事,就是放弃肉食。
[记者观点]
保护动物,以谁的名义?
为什么保护动物,依据是什么?
提醒人类要保护生物链条,保护生态平衡,关心人类自身的未来,是最传统的说法;
提醒人类注意健康,以免病从口入,关心人类自身的现在,是最有威力的说法;
提醒人们正视国际上的动物保护潮流,正视动物福利的贸易壁垒,与国际接轨,是最时新的说法;
这都是保护动物的理由。但不是我们的立场,因为这与保护动物的真正意义所在其实相去甚远。这些理由都并非真正从尊重生命的角度出发。假如滥吃野生动物不会危及人类的健康,假如动物福利不是一个经济问题,人类是否就不必考虑动物保护的问题?
我们要明白的是这样一个道理:保护动物真正意在结束人类以自己为中心的物种偏见。揭露和批判这种物种意识形态的偏见之所以极为重要,因为只要存在这种偏见,地球上就总有一部分生命被认为无价值而被抛弃、被压迫。不要以为只有动物才会成为这种偏见的受害者,人同样有此遭遇。事实上,迄今为止人类社会中的不平等和歧视无不来自这种偏见,比如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儿童歧视。当人肉炸弹事件屡屡发生的时候,人类当知道,人类的流血与动物的流血两者绝不是没有关系的。
现代社会追求平等与自由权利,如何能实现?如果人类不能从生命的角度承认任何生物的存在意义(而非可量化的价值),如果人类不是从内心上真正承认物种的平等,如果人类在意识的深处依旧有物我高下的分别,平等观念就无法真正确立起来,就有在不平等之下的生命——包括人——被认为“不配”享受生命的自由与权利。比如,“低智能”人、“小贡献”人,会被认为“不配”享受那么多自由与权利,践踏他们的权利就有了合理的逻辑。从这个意义上说,动物的解放就是人类的解放。
如果我们仅仅因为要注意健康,要保护生态平衡,或者为了出口更顺利,才去保护动物,那仅仅是关心我们自己,对动物的歧视态度实质上并没有改变:以保护人类健康的名义,难道不可以屠杀所谓“有害”的动物?
从维护人类利益的角度去提倡动物保护的观点,其实隐藏了真正的偏见。
当然,一切关怀动物的主张都会归宿于人类自身,但这种回归应作为一种自然结果,而不应是行为的出发点。人类应该有更高的出发点,如果取法于中,只能得乎其下。正如彼得·辛格所说:
无须仰仗对动物残忍还会导致对人类的残忍此事实,径自认定对动物残忍本身即是错的。 |